3月16日消息,据国外新闻媒体报道,随着初创企业热潮的消退,2019年以来全球有不少科技公司遭遇大滑坡。它们纷纷裁员,缩减业务,有的甚至已经关门大吉。近两个月,新冠病毒疫情的爆发更是雪上加霜,股市接连暴跌也让人想起了20年前的互联网泡沫时期。接下来,有多少科技创业公司能撑下去呢?
十年狂奔过后
在过去的十年里,科技创业公司突飞猛进,发展快到连招兵买马都跟不上。
如今,它们的裁员行动却接踵而至。今年1月,机器人披萨初创企业Zume和汽车共享公司Getaround分别裁掉了500多个工作岗位。随后,DNA检测公司23andMe、物流初创企业Flexport、火狐开发商Mozilla和问答网站Quora也纷纷进行了裁员。
在纽约Lux Capital风险投资家乔希沃尔夫(Josh Wolfe)看来,感觉就像灾难时刻来临了。该行业的这番变化和景象不免让人唏嘘。毕竟,该行业这些年来一直将自己视为创造就业和创新的驱动力,催生了一家又一家颠覆根深蒂固的传统行业的公司,比如打车服务巨头Uber、旅行房屋租赁平台Airbnb等家喻户晓的品牌。
它们的崛起得益于风投资本的推波助澜。多个方面数据显示,过去10年里,约有7630亿美元涌向了美国的初创企业。这些资金也给物流快递、房地产和直接消费品领域带来刺激,带动了当中的年轻公司的增长。不同于运营成本不高的软件初创企业,这些私营企业往往不惜亏本烧钱扩张,以便挑战老牌竞争对手。
2019年以来的大滑坡
当下,正是那些当初最受瞩目,让投资者趋之若鹜的领域,在出现大滑坡。
据统计,过去四个月里,全球有30多家初创企业共计裁掉了8000多个工作岗位。对初创企业的投资俨然已经放缓,根据美国国家风险投资协会和初创企业研究机构PitchBook的数据,2019年最后三个月,美国有2215家初创企业在筹集资金,创2016年末以来的新低。
那些还不是行业变化的唯一迹象。床垫电商Casper Sleep)本月上市以后遭遇大跌。电动滑板车供应商Lime等曾经红极一时的公司已经撤出了一些城市。电子商务初创企业Brandless、游戏应用HQ Trivia和电子科技类产品制造商Essential Products等其他公司也在苦苦挣扎,濒临倒闭。
彭博旗下风投机构驻旧金山的投资人罗伊巴哈特(Roy Bahat)表示,现在出现了令人抓狂的恐慌时刻,一件事接一件地发生。在某个时刻,一块接一块的岩石会从悬崖上掉下来,我们会意识到,很多很多的公司都已经处在悬崖边上。
许多初创企业在经历了艰难的2019年后都在走下坡路。不少名头响当当的独角兽公司(估值达10亿美元或以上)纷纷在华尔街遭遇惨败。两大打车服务巨头Uber和Lyft年亏损达到数十亿美元,它们去年春天的IPO(首次公开招股)表现也令人失望。去年年底,办公空间共享公司WeWork取消了上市计划,罢免了首席执行官,其公司估值也被大幅下调了80%。
在这波低潮中,软银投资的多家公司可谓首当其冲。该日本企业集团近年设立了规模高达1000亿美元的愿景基金,专门用于投资初创企业。软银在多家公司身上押下重注,包括Uber、WeWork、哥伦比亚外卖配送初创企业Rappi和印度酒店业初创企业OYO。这些公司无一例外近几个月都进行了裁员。
不打下坚实的基础,你无法做大做强。市场营销公司Conductor首席执行官赛斯贝斯默特尼克(Seth Besmertnik)说道。Conductor曾在2018年被WeWork买下,但后来贝斯默特尼克等人将它收购回来。
本月,软银公布的财报显示,其愿景基金和其他投资导致公司在2019年最后一个季度录得20亿美元的运营亏损。该公司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其投资组合中的一些初创企业已经迅速而负责地做出了一些艰难的决定,以便更好地为长期的成功做准备。
这次回调可能不会像21世纪初的互联网泡沫那样严重当时有数十家亏损的互联网公司倒闭。如今,风险投资家和其他投资者仍有大量资金可供投资。某些类型的初创企业依然能轻松的获得巨额融资,比如为企业提供技术上的支持的公司以及销售稳定的公司。
乐观情绪不再
然而,这个本以非理性乐观著称的行业,如今却疑云笼罩。在旧金山,企业家们正悄然分享着投资人胆战心惊,大家挣扎着去适应严峻的现实的故事。社会化媒体上也流传着新失业工人的表单。
曾经快速增长的初创企业正在改变步调。Lime首席执行官鲍周佳1月份在一篇博客文章中写道,他的电动滑板车公司正从12个城市撤出,并已将主要关注点转向盈利。
芝加哥大学金融与创业学教授史蒂文卡普兰(Steven N. Kaplan)指出,那些过去大肆烧钱扩张的公司,已经无法再那么做了。
凯特布拉茨基尔(Kate Bratskeir)表示,慢慢的变多的员工正开始质疑初创企业的前景。她感同身受她在12个月内已经两次被初创企业解雇。一年前,30岁的布拉茨基尔被未能盈利的纽约数字媒体初创公司Mic解雇,她在该公司从事的是作家工作。去年11月,她又被解雇了,这次是在WeWork的营销岗位被解雇的。
对于进入初创公司,大家正慢慢的变忐忑不安。布拉茨基尔说。她从两家公司都拿到了遣散费,现在正在写一本关于可持续食品购物的书。
一些初创企业的裁员甚至连机器人都不放过。上个月,经营机器人咖啡店并的Cafe X关闭了三家旧金山门店。该公司曾获得1450万美元风险投资,它的首席执行官亨利胡(Henry Hu)在一封电子邮件中表示,公司已经从这些门店中尽可能地汲取了教训,目前计划将重心放在位于机场的门店。Cafe X拥有两家机场门店。
2月,累计融资逾3亿美元的Casper上市首日股价应声暴跌。这对其他预计今年上市的知名初创企业无疑是一大警告,包括Airbnb和送餐公司DoorDash。这两家公司目前均未实现收支平衡。
一家名为Unicorn的初创企业也未能躲过厄运。这家销售个人电动滑板车的公司去年融资超过15万美元。但该公司的创始人尼克埃文斯(Nick Evans)表示,他们很快就把钱花在了在线广告投放上,却只接到了350个订单。
去年12月,Unicorn表示,由于无法承担交付电动滑板车的成本,公司不得不关闭。据埃文斯说,他最后自掏腰包给一些订购者退款。他补充说,他正在成立一家新的公司。虽然他不愿透露具体的领域,但他坦言,这一次会有很大的不同:他说这家初创公司必须得从一开始就取得盈利。
疫情袭来,雪上加霜
最近,新冠病毒疫情在世界各地不断蔓延,引发公共健康危机,同时也让各种社会经济活动陷入停滞。对于本已处于下滑的初创公司来说,这无疑是雪上加霜。
独立多个方面数据显示,受疫情影响,Airbnb在欧洲各大城市和中国的预订量下降了40%,其今年的IPO计划因而蒙上了阴影。至于IPO计划是否会推迟,该公司不愿作出回应。
分析机构Airdna的多个方面数据显示,在2月的最后两周,由于游客开始推迟或取消出行计划,欧洲各地的机票预订量大幅下降。巴塞罗那的移动世界大会(MWC)、德克萨斯州奥斯汀SXSW等大型活动相继取消,也对Airbnb和在其平台上出租房屋的房东造成了打击。
与此同时,印度初创公司OYO更是深陷困局。由于旅游业和酒店业受到沉重打击,它在中国的困境正在加剧。有OYO酒店的中国前员工表示,从去年第四季度至今,OYO酒店的钉钉群人数从超过1万人锐减至目前的3000人左右。
该公司的发言人表示,这与OYO在1月份宣布的大规模重组计划一致。
另外,据知情人士透露,WeWork新任首席执行官桑迪普马斯拉尼(Sandeep Mathrani)也在考虑进行新一轮的裁员,以控制支出,争取实现收支平衡。目前还无法确定裁员数量,但知情人士表示,此次裁员可能波及WeWork约1万名员工中的1000多人,涉及多个部门。
裁员可能会在未来两到三个月内进行,目前还没有确定。WeWork的员工人数已经大幅减少,去年解雇了2400人。大约1000名清洁和设施员工被转移到外部供应商;数百名其他员工也被抛弃,因为WeWork出售了许多最近才收购回来的业务。
眼下的全球流行病引发了人们对经济可能放缓的担忧,WeWork的核心业务很可能会进一步承压。该公司致力于向企业和自由职业者出租办公空间,大多数的租赁者都可以在没有提前通知的情况下放弃短期租约。
市场动荡
2000年3月10日,纳斯达克指数达到互联网泡沫时期的峰值,距今已过去20年。纳指后来出现断崖式崩盘,相比之下,市场本月的回调显得微不足道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在互联网泡沫破裂期间,该主要的科技股指数一泻千里,跌幅高达77%。
自那以后,整整一代的科技创业者茁壮成长,硅谷进入了长久的繁荣时期,基本顺风顺水。资本一直很充裕。即便是2008年的金融危机,也只是短暂的波澜:风险投资在危机袭来后的12个月里有所下降,但很快又恢复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强劲的水平。
行业的大回调似乎早就应该到来。但事实证明,融资环境相对友好,非常有利于科技初创企业的成长。在这种环境中,投资者也变得十分渴求只有科技公司才能带来的那种飞速增长,充足的资本支持也成为了创业公司发展的驱动燃料。
初创企业能撑下去吗?
那么,新冠肺炎疫情的来袭,是否意味着这一切终于要彻底到头了?
全球流行病带来的需求冲击,无疑给资金短缺的企业带来了严重的威胁。科技初创企业也不例外,毕竟它们通常有必要进行一轮又一轮的融资才能存活下来。
红杉资本(Sequoia Capital)一周前拉响了警报,致信其投资的创业者,警告他们有必要进行重新评估接下来的发展计划。自那以后市场出现剧烈的波动,让红杉资本当初的邮件开始显得极其温和。在一些经济领域的活动陷入前所未有的停滞,人们也无法评估疫情危机还将持续多久的大背景下,鼓动初创企业削减开支并不过分。
这给初创企业提出了两个最重要的问题。一个是短期内市场需求会急剧下降。
随着云计算的兴起,企业的商业模式开始从一次性销售转向订阅服务。因此,面向企业市场的科技公司应该会有更加稳定的收入流。
然而,实际经营比表面上要复杂很多。许多新的SaaS(软件即服务)公司有现成的市场:将产品推向其它的初创公司。对于一家新公司来说,从零开始开发成本可随业务量变动的云服务要有意义得多,至少与已经在原有IT项目上投入大量成本的老牌公司相比是这样。另外,开辟大企业和政府客户市场,需要时日和大量的市场营销支出。
这让人想起了互联网泡沫破裂时的情景:新成立的互联网公司有很大一部分营收来自其它的创业公司,而这些公司的发展都来自于风险资本的驱动。如果创业经济停滞不前,那么当下很多主攻企业市场的新科技公司的日子也会很不好过。
另一个大问题是融资。最近的一些趋势,比如风险贷款的增长,可能会戛然而止。经济形势一旦骤变,负债累累的初创企业就会变得非常脆弱。
相比互联网泡沫时期的公司,如今的科技初创企业通常都能找到健全的商业模式,切中对其服务的实际终端需求。但在大规模的营销宣传的助推下,它们的业绩也有些虚高,其业务的最终规模(和价值)可能比看上去要低得多。
另外,随着全球各地的货币当局纷纷出手遏制危机,资本可能仍会廉价而充足。这对初创公司来说是一个利好。
不过,谁也无法预测疫情危机会变得多严重,也无法预测当下前景广阔的科技初创企业有几家最终会走向辉煌。